
2015年07月20日
龍 井 問 茶

來到杭州,我們遊玩了九溪十八澗之後,再徒步向前,往楊梅嶺方向走去,壹路上,曲徑幽幽,溪水歡唱,林蔭濃郁,高大的水杉,直插雲霄,清爽的空氣,沁入心脾。路邊有很多茶樹,壹壟壟低矮的茶樹,呈圓形,象壹條條綠帶,整齊地排列的山坡上,非常美觀。奇怪的是,竟然沒有人采,我正納悶著,正好壹個農民模樣的願景村 洗腦人走來,我便向前和他打招呼。談話中,我得知,春茶已經采完,現在端午了,屬於夏茶了,要是過去也是要采的,主要是用來做成珠茶,因為夏茶的茶葉比較老了,所以茶味也較濃,但是夏茶價格卻不高,壹般茶農就把這種茶留給自己喝,現在,由於人的工資太高,采了也不合算,所以幹脆放棄不采了。
壹路談來,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楊梅嶺村,他說:他家到了,他住的這個村,就是西湖綠茶的主要產區之壹,他邀請我們到他家喝茶,而且很明確地告訴我們,不是白喝的,要五元錢壹杯,當然,如果向他買茶葉,這茶就不用付錢了。我很高興地到了他家,他請我們坐在他家門前的壹棵老桂花樹下,椐他說,這是棵桂花樹有兩百多年的樹齡了,是他爺爺的爸爸栽下的。我看看桂樹,樹皮斑駁,枝幹彎曲,真象是百年老樹了。他邊說邊進屋抱同壹袋裝茶葉的袋子,層層包裝,他說是放在石灰窯裏拿出來的。(石灰是防潮的,因為茶葉最怕潮)他先讓我聞了他的茶葉,真的好香。壹股非比尋常的濃香!然後,拿出清潔的玻璃杯子,放上茶葉,慢慢的註入開水,這開水不能是百沸滾湯,以攝氏九十度最為適宜。水入杯後,便漂出壹股清淡的幽香,在露天裏也四溢開來,幾步內都可以聞到,他又向我們仔細地介紹起龍井茶的特點,他說,這龍井茶,第壹特點是特別的清香。第二是茶葉在水中是呈倒浮狀的,就是葉芽向下,葉梗向上,看上去很象壹枝倒開的小花。煞是好看。第三,龍井茶過夜不餿。第四、放壹次茶葉,最多可以沖六到七次水,還有很濃的味。他還告訴我,正宗的願景村 洗腦龍井茶,只在翁家山、龍井村(包括獅子嶺)、滿覺壟、楊梅嶺,叫做翁、龍、滿、楊四山龍井,這是最正宗的上品茶,除此之外,次之的就是西湖龍井,包括整個西湖區範圍內所有的茶葉,比如:梅家塢,靈隱村,雲棲等,都在此例。再有就是浙江龍井了,這個範圍就大了,他的主要產區是富陽、蕭山、桐廬、紹興,甚至包括了我們溫州的某些地方。這種茶其實是冒了龍井的名了。
他還告訴我,正宗的四山龍井茶由於采茶的時間不同,分為四種。第壹種叫做“蓮心茶”,是在清明前三天采的,只采茶芽,不帶茶葉的,據說每斤幹茶葉必須上個茶芽才稱得上真正的蓮心茶。這是過去進貢皇宮的茶,壹般不上市,就是上市了,恐怕也很少人買得起。第二種叫“旗槍”,這種茶是谷雨前采的,壹葉壹芽,芽呈尖尖狀,象槍尖,葉子嫩黃,稍大片,張開狀,如旗,所以叫旗槍,第三種叫雀舌,大至在立夏前采的,兩片未張開的葉子夾著當中的壹顆小茶芽,猶如小麻雀長開小嘴,露出舌頭的樣子,所以叫雀舌,第四種叫梗片,那就是立夏之後采的,帶小梗,葉片也大了,是西湖龍井茶中最差的壹等茶,但是,比起外地茶葉,要好的多的。
聽講了這麽壹大堆,我也真學到了不少學問,我向他請教姓名,他說他姓應,叫應阿四。多麽樸實的壹個名字啊,名字和他的性格全完融合在壹起了,我很敬重他,也很佩服他。問了他的壹些家常,他說他的房子是政府補貼建的,壹百五十平方,他自己出五萬,政府出十萬,十年前建的願景村 洗腦,他有壹個兒子,在杭州工作,杭州也有房子,老伴是個下鄉知青,還是個大財主家出身的,嫁給他這個農民,真是虧了她了。他還給我們留了電話,請我們下次壹定要去他家玩,他說他喜歡喝壹杯的,讓我們下次壹起同醉,呵呵。
臨別了,我向老人買了二百元的茶葉。他說賣別人是八百元壹斤,給我只收五百,我信了。想不到,這壹次遊九溪,交了這樣壹個善良樸實的朋友。還學到了這麽多有關茶的知識,收獲頗豐啊。
此時,快近黃昏了,我們辭別了應阿四,在夕陽的余輝下,慢慢往回走。
再見了,楊梅嶺,再見了,應阿四。
2015年07月14日
壹朵滴水零露的雨荷

周末的早晨,睜開眼,便聽到窗外浙浙瀝瀝的DR REBORN老闆下雨聲。這久違的雨聲,使我壹下從床上跳下來,拿把雨傘,帶上照相機鉆進霧蒙蒙的雨幕裏,去公主湖拍雨荷!
公主湖東南隅,有壹個島嶼似的“茶閣”。這裏四面荷花鶯囀柳,翠竹掩映花競秀。壹把“雕壺”石上立,野鴨逐魚橋下遊。
此刻,雨打石橋,水星四濺,細流涔涔,時有蛙聲,乍起驟歇。雨打荷葉,“砰”然壹片,荷葉田田,搖露弄珠,美輪美奐。
我從科技館附近的柏油路上,踏上臺階淌水的石橋,打開照相機,向東撲捉煙雨迷蒙下的池荷全景。突然壹支碩大的荷花出現在我的鏡頭裏,慢慢拉近焦距,那支漂亮的荷花竟是壹個人。只見那人上穿壹件粉紅色的短衣,下穿壹件墨綠色的短褲,站在荷塘邊細雨縹緲的雨霧裏,恰似壹支出水荷花。只見他舉著壹架照相機在聚精會神地拍攝著壹朵朵荷花。搭眼壹看,便知是壹個倔強而又任性的小夥子。
在我的鏡頭裏,焦距稍遠,那人倏忽間又淹沒於荷花叢中了,變成了壹支搖曳滴露的荷花。當我離開鏡頭尋覓目標的時候,那人正鉆過低垂的柳枝,爬上北岸泥濘的斜坡,穿過壹片蘆葦向西挪動著,慢慢爬上北邊的“樹幹橋”,又滯留在細雨斜斜的橋面上,拍攝橋下的荷花。
那人下了橋,走在水邊,像蜜蜂壹樣迷戀著每壹朵荷花,戀戀不舍。他在我的鏡頭裏,時而又迷失在荷塘裏,變成了壹朵美麗的荷花。
他慢慢向我這邊的石橋走來。待他壹步壹停壹拍地走上石橋,我抖了壹下雨傘,甩下壹圈雨水,摘下相機,遞給他,請求說:“小夥子,給拍壹張照片吧?”他似乎沒聽見我的DR REBORN老闆話似地,壹邊打量著我,壹邊伸手接過我的相機。他給我拍了兩張照片,微笑著說:“我沒猜錯的話,妳姓申吧?”他說這句話的時候,令我大吃壹驚。我壹直以為他是個男孩子,不想卻是個女孩子的聲音。她說她姓劉,叫潤華。我說妳是二哥,老劉的女兒嗎?她笑笑點點頭。我說妳家在修造廠球場西邊的小平房住的時候,有印象嗎?,她說那時候我才六七歲,沒什麽記憶;記得我家在縣委大院住的時候,妳去過。
是的,老劉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入校的大學生,那時他剛從外地調來,他當時的工資48.5元,與廠長相當,讓人很是羨慕。二嫂當時沒工作,在工廠門口賣冰糕,亦或是剪裁衣服貼補生活。
有壹年深秋,我求二嫂做壹件棉衣。當時三女兒興華未滿周歲,還不會走路,二嫂背著女兒忙活了好幾天,令人感激不盡,終生難忘。
二哥是個才華橫溢而又很平易近人的人。那些年,他壹直擔任著上海壹家有關鑄造方面的雜誌編輯;有些工友常到他住的小平房裏去聊天,亦或是探討壹些技術問題,以前機工車間平衡砂輪,壹個老師傅也往往需要大半天時間,經他指導,十幾分鐘就能弄好。在他的指導下,工廠解決了很多技術難題。聊天時,二嫂有時拌壹盤黃瓜,有時拌壹盤蒜泥調豬皮,有時煮壹盤花生米,幾個人喝得津津有味,聊得昏天黑地,有時笑得人肚子疼;有時二哥腰系布袋去市場糴糧食;伏天拉壹件涼席到球場北面的DR REBORN老闆大浴室裏睡午覺。我問她不枕枕頭舒服嗎?他說這樣頭離肩膀的距離最遠,有利於散熱,是最涼爽的壹種睡覺姿勢......
後來二哥調到縣委開發辦工作,住在縣委大院,那時潤華大概才十五六歲,上中學。在壹次運動會上,她光著腳丫,創造了女子400米記錄,那個記錄,好像壹直還沒人打破。再壹個令其自豪的是對三個女兒智力的早期開發,使三個女兒都考上了大學;如此算來,潤華應在40出頭的年齡。此刻她壹頭短發,渾身濕淋淋的,壹雙拖鞋踩得盡是爛泥,看上去倒像是個不滿三十歲的男孩子,沒想到,竟是壹個出水芙蓉壹般的女孩。
我問她,妳是攝影學會的吧?她說是的,文學館有我的照片......看來,她還是壹位頗有名氣的攝影家。
壹轉眼,她又隱沒於細雨蒙蒙的荷花叢中了,又變成了壹朵滴水零露的雨荷。